福禄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寿全半天才讷讷说道,“我年龄好像比你大。”
“这不重要。”福禄直接无视了这个话题。
有了寿全的人脉之后,戚风院的日子肉眼可见好过了很多,福禄几次去惜薪司都没能搞定的炭火,当晚上就抱回来了一篮子,尽管只是不那么好的炭,晚上的被子却不再潮湿了。
福禄投桃报李,将未来几天在薛瑾安面前表现的活儿都给了他。
这天晚上,薛瑾安定好音乐时间准备息屏休眠,寿全十分有眼色开始挑剪烛火。
“等等!”就在这时,薛瑾安一阵恶寒,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直勾勾地盯着那烛火。
他看到了一个画面,道馆里三清神像前,须发皆白披着一身道袍的老者正在往铜盆里偷偷摸摸烧纸,一边烧一边嘴里碎碎念,“祖师爷在上,若有什么不明了的,尽管找弟子询问,弟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画面飞快闪过,薛瑾安脑子里弹出一行字:你收到1条岑夫子的灰信。
灰信是什么?薛瑾安看到陌生名词心念一动,主界面打开,吐出一团灰,灰逸散在空气中变成密密麻麻狂放肆意的字。
文章标题为——《下元节祭十月十三日阅之作业作者未知名学生》
再看文章内容,赫然是对他那篇作业的批改指导。
薛瑾安:“……”虽然我不是人,但给活机烧纸也不太对吧?
薛瑾安虽然有些无语,却还是好脾气地给他秒回了消息。
岑夫子其实觉得自己有点脑抽,大概是下元节气氛太好,多日没有找到手中那份作业所属人消息的他竟然还真的信了他那徒儿的鬼话,以为那篇文章是祖师爷的写的,竟然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搬着铜盆来祖师爷面前烧纸。
不过来都来了,也就烧吧,总归没坏处。
岑夫子烧完了之后就起身回了房,然后看着书案上写在黄纸上的文章大惊失色,“祖,祖师爷显灵了?!”
第17章
缘生是不久前在那场连绵不绝的秋雨中被师父捡到并收养在道观中的,他没有过往的记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依稀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父亲威严而不失慈爱,会将他抱在怀中教他读书习字,母亲温婉而不柔弱,会抚摸他的头细心地为他擦脸。
缘生每每梦到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心悸难平,他知道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打破了他美满的家庭,才让他流落到荒山野岭,差点冻死在雨夜。
缘生的师父是个没名气的道长,道观破破烂烂自他来起就没见过半个香客,这样的道观还能运转下去不为吃喝发愁,盖因他师父还有个在皇宫教书的副业。
缘生觉得他师父不发癫的时候是个很值得人尊敬的人,至于发癫的时候——
睡到一半被人摇醒的缘生睁开眼,看到他长得很仙风道骨的师父坐在床边,正用一种沉痛而惋惜的眼神看着他。
缘生闭眼揉了揉眉心醒了醒神,“师父,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又”字真是熟练到让人心疼。
岑夫子道,“徒儿,你师祖显灵了,他说你没有慧根,道观你怕是待不久了。”
“…………”缘生沉默了好一会,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重新躺回床上闭眼盖上被子,“行,我明天就去隔壁万福寺剃度。”
岑夫子立刻吹胡子瞪眼,伸手隔着被子拍了他一下,“你竟然要跑去当和尚,欺师灭祖!”
“都是出家没什么不同,师父你不能歧视秃驴。”缘生振振有词,“而且师父你说过咱们修道者最讲究知行合一率性而为,不然便会有损道心。所以师父我真去修佛那也是顺心而为,是哎——嘶!师父你怎么打我?”
“不打你我道心有损。”岑夫子维持着自己仙风道骨的外表,只是抬手轻敲了他脑门一下。
他捻了捻发白的长须,开始撵还躺着的徒弟,“今日开始你随为师一起去上书房,给为师当书童,你在宫里机灵点,多和人接触说说话,帮为师找找有趣的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岑夫子是个道士,也是个儒生,他从不轻信鬼神之事,那文章出现的确实鬼魅,他却并不是真信这是老祖宗所为。
岑夫子有心想探明这人的身份,于是回复中不动声色地挖了一些坑,故意留下一些言语上的漏洞,让他的话和之前课上讲过的观点自相矛盾,诱使对方抓住并以此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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