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尚未说完的话,仰起头眯眼去看天上那轮惨白太阳。
「没什么意思而已。」
谈善心忽地一颤。
黎春来说:「我受到同一轮太阳的照耀,心境却不如以往。」
「从前我回到宅院屋里亮着灯,灶膛里蒸着清粥小菜,火炉明旺。冬日雪大,压垮了屋顶,我扎了衣袖上去补,一个人爬梯子上去,突然想起来没人在底下替我递新瓦,便愣怔良久,爬下来,爬下来后便无端失了兴致。」
「檐下雪未尽,卵石路湿滑,我想清扫,转念又觉得没必要。既然没人从这儿走,也无需担心他摔倒。」黎春来深深吐息,「我在台阶上坐了一整宿,天初明脚麻,想起身在院中挂个灯笼,热闹些,却不知热闹给谁看。」
「秋日我常进宫,与世子爷谈事。」
黎春来:「二人说尽了朝堂乡野,默然相对,不知该做什么。」
谈善抵着桌面那根肋骨隐隐作痛,他哑然:「有许多事可做。」
「是有许多事可做,焚香品茶作画下棋……」黎春来温和地说,「没意思而已。」
「我从不知自己是这么无趣的人。」
黎春来将酒水倾倒,浓郁酒香喂了大地:「夜里他睡不着,问我能不能带他去骑马,采了满荒坡的野花,插在清水里,养了小半月。」
当年他殿试时的答卷被拿出来当做范本宣读,逻辑缜密,起因经过结果论点论据结论,完美无缺。此刻说出口的话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接近喃喃自语:「你死后他尚在,我便不能明白世子因何暴怒积郁。不到半月,我替他扶棺,在他坟前烧了那张卖身契。回城抓了流连烟柳之地的官员共一十三人,迁怒怡红院旧人及一众胡商。」
「按理说要到春日了,怎么半丝春意也没有。」黎春来手指上沾了酒水,抬手遮住颤抖的眼睑,「我原以为我能接受。」
情仅于此程度而已,便剜骨剔肉,再难忘却了。
谈善看着他,望着他,一言不发和他一起喝完一整坛酒。酒坛见底,他送黎春来出宫,一路从元宁殿送到宫门口。短短长长一段路,这个未来的股肱之臣已经收敛所有脆弱,他蓝衫立在细雨中,背脊直立,身形瘦削单薄。在踏出宫门那一刻,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兄长。」
谈善从宫人高高撑起的伞下跑出来,他脚踩在地上溅起水花,喘息着停在他面前。黎春来倾斜了伞面,柔和了神色正要问他,忽顿住。
谈善伸手,重重抱住了他。
微风细雨树莺鸟,别样春浓。
黎春来另一只手停在半空,迟疑片刻,落下来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酒很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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