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生道:「我们今天索性实行花酒革命,凡一应旧例,如豁拳唱戏等类,扫数改掉。」晋甫道:「喝哑酒也觉得无味,我们不如想了时新的酒令出来如何?众人拍手道:「好好!就公举避月阁做令官,派晋甫议一张新酒令的程序单,以便公共遵守。」当时晋甫便取过那预备写局票的笔砚来,伸纸磨墨,顷刻而就。众人立起来,看见上面先写了各人姓名同外号坐位,是:一座王小雅(热心),二座范毅?(吏隐),三座钱晋甫(花蠹),四座李春台(蝶魂),五座李云卿(呆公),六座李葆生(鸿),七座避月阁(花寓),以上共是七位。下面又开了新酒令的宗旨,是:滑稽丶电鉴丶捷才丶猾吏丶时事丶飞觞丶误会,也是七式体裁。用七根牙筹写在上面,插入一个小花瓶里,放在台面中间,以便临时掣验。那单上又注明:「先由令官起,掷骰成彩后,说韵语二句。再照本人掣得之签上所开宗旨,各说短篇故事一段,要与题旨不相反对者为及格,不能者罚依金谷酒数。」正是:酒政已颁新命令,花丛莫唱旧时歌。
要知后事如何,下回再叙。
第八回
各人将酒令规则看了,交与避月阁花寓。花寓接着道:「我们行令是件雅事,须全体用别号才别致呢!」又寻了两粒牙骰,安放一面西洋磁盆内,声明以天地人我长大侯小侯定各人先后之次序,众人都应允。花寓便由三座旁位移到第七座上坐定,伺候酒席的人,上前将各人门杯斟满。
花寓刚要拿起骰子来掷,忽然拿小手巾掩着口笑道:「我有点不过意,弄错了却不要又来嬲人罚酒?」晋甫道:「有我呢!你请放心。春秋之义,罪不加于尊,人既是令官,我可以引例免罚的。」云卿笑道「这是曹操的话。花寓你要留心,不要头被人割去,做行法品。」花寓笑了一笑,便拿起骰子轻轻一掷,众人向盆里看时,可巧是两粒全么,花寓道:「双么号地牌,两点梅花带雪开。」二座是吏隐,制签又是猾吏。云卿笑道:「你办刑名,这猾吏正是你的属下,不可不知。」毅?也不来同云卿答话,想了一想,说道:「有个人在吏部里候补,一日,文选司出了缺,该他去顶补,本部承行书吏来同他道喜,就问他要使费钱。他仗着自己班子老,尚书又同他知己,就不去理会他。不意明日旨意下来,这个缺竟补了别人。他意谓偶尔更动,决不会常有的,下次再出缺却是跑不去的了。过了数月,那武选司又出了缺,前日承行的部书,又照旧来替他道喜。这一次要的使费,比前番更多。他一味的有所恃而不恐,居然一文不与。那部书临行时自言自误的道:【莫后悔!莫后悔!】谁知尚书开上去请补的单子,到了揭晓,仍然是被别人补了去。他到此时才有点儿害怕,连那位尚书也是莫明其故,不解其中是个甚么弊病。再者单子是自己亲开亲送,难不成部书有左右皇上予夺大权的伎俩不成?不多时,部里又出了一个缺,那位司员也不敢再去同他碰钉子。就是本部的尚书,也亟欲打破疑团,研究其是何主动力。于是堂属二人约好了,在私宅里将那部书寻了来,就请教他两次更换的原因是何神手,如说出来果具特别的奥妙,除不究先前二次,此番定当如愿以偿。尚书也对他说,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决不一究。那书办起先还不肯说,后来见本部的总宪这样赏体面,不过意再不说了,笑道:【此中并无十分运动,向例请补各缺,都是开正副两名,进呈御定。那第一个正名是应补的;第二个副名是预备皇上更换的。然而皇上都是圈正名居多,只要串通南书房的太监,预先藏一个小红纸耳签在指甲缝内,候尚书送单上去进呈转递的时候,轻轻的将耳签黏在正名旁边,皇上见了那签上的字,自然会圈出第二个来,及单子发出,必定仍从他们手里经过,再将耳签揭去。如此人不知鬼不觉,而中伤之目的达矣!问他那耳签上到底是几个甚么字?他道:【哪须用着多少字!只消病未到三字足矣!】」
毅□说完了令,饮了一口门杯,接过骰子一掷,却是一粒么一粒二,花寓说道:「一二姘一么,樱唇一点颜色娇。是个小猴牌,该翼鸿说。」便将签瓶送到他面前,葆生随手抽出,正是误会体,便接口道:「从前安徽省六安州有个人,捐了一名知县,到省去见制台。制台一时正没有甚么话同他谈,无意中问道:【闻得贵县六安专产马猴,究竟有多大?】那知县回道:【禀大人,大的有大人大。】后来又自知误会,因改口道:【小的有卑职大。】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赞道:「这才算得纯用本地风光呢!」葆生便饮了门杯,一连掷了数掷,那两粒骰子在盆内滚了半晌,方才成色,众人忙向盆中一看,是黑漆似的一对六,可巧是个天牌,令官唱道:「二六是天牌,春回大地来,此次该首座了!」我就不等他们将签瓶送到我面前,立起身抽出一看,见签上注着滑稽二字。我道:「这个难题目,这番要难倒我了!」
众人催我快说,我沉吟一会说道:「先时花寓说金钱豹,我就说个金钱豹罢!有一个水牛要同金钱豹去认本家,就请了虎大哥去先容。老虎道:【你须要变一变形式,方可去得。】遂取了几千铜钱,编在那水牛毛上,虎大哥陪了他同去,各洞豹王都远来相接。不意未过数日,那牛身的钱渐渐落去,一起金钱豹就驱逐他出洞。水牛不觉发怒道:【今番逐我,不会前日莫要迎我,何前恭而后倨也?】那一起金钱豹笑道:【我把你这个胡涂畜生!前日不过因虎老大介绍,说你有几个钱,所以暂时同你认本家;如今你已成一文不有的人了,谁还要来恭敬你,同你认本家呢?】】大家听了,都笑的了不得。 我正要饮口酒交令,不意花寓对我说:「滑稽是连二,还要费心说一个。」我接过签一看,见那滑稽二字下面,又注着「续一篇,不愿者罚」一行小字。我说道:「这个不知道是哪位拿我取笑的,我前时并未见有这么一行字。」花寓道:「不须多说,再说便是不愿,令官就要执法从事了。」我不觉伸舌道:「果然酒令严如军令,还未受过孙武子军事教育,倒已有了监军的资格了。」花寓笑道:「你请快些儿说罢,下面尚有四个人未应令呢!」我道:「我说只管说,可先告个罪,我们席上人有花翎的不要多心。」云卿道:「只有花蠹有,他也不是善于见怪的人,你尽管说不妨,有我做主哩!」我道:「有一个兔子,那日同着狐狸偷游街市,遇着一位带红顶花翎的人,那兔子便吓得了不得,悄悄的问狐狸:【这是个甚么妖怪成的精?】狐狸笑道:【到底你们是多见树木少见人的小畜生,那头上戴的叫做红顶子,后面拖着像一条尾巴的便叫花翎。这花翎却又以多为贵,在那根上分出一眼两眼,最多还有三眼的哩!这都是人皇赏功臣的名器,有了他便是大人先生,不得他就是小的后辈,是两件不容易得的东西。】那兔子听了羡慕不已。一日,遇见打猎的一伙人,一弹弓刚将那兔了脑壳打破,流出血来。内中又有一个人放了一枝鵰翎箭,不偏不正,射中那兔子的屁窍。兔子也不怕疼痛,夹着这枝箭跑回洞府,对那狐狸道:「【你还不来迎接我?我拼着性命流血,骗了一颗大红顶子来了,后来又被我骗来一枝花翎到后,就是有一件不好,我这个屁股着实痛的利害。】那狐狸端详了半日,说道:【你不过是枝花翎罢了,还不是双眼三眼呢!】兔子听了这句,不觉发急道:【再要多两眼,我一个屁股不够换。】同席的人听了,又都大笑起来。我便照例掷了骰子,却是个我牌,花寓道:「我牌却似初三月,移向天边化赤龙,该到四座蝶魂掣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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