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军素来纪律言明,仅仅是饿一饿肚子,何至于让他们如此人心浮动?顾景曈总觉得其中还有不对劲之处,探问道:「近日营中矛盾频发,除开军粮不足这一点外,可还有别的缘由?」
「这……」士卒犹疑地瞥了朱迁一眼,不知该不该作答。
「问你你就照实说!」朱迁道,「入行伍这么久,连令行禁止都没学会吗?」
士卒只好答道:「此前来围剿千手阁的,全都战败了。眼下戚将军也被卮虺杀了,大家都说,我们是赢不了的……」
「卮虺?」这两个字在顾景曈口中重重咬了一遍。
「是我们私底下对千手阁阁主的称呼,也不知道是谁先叫起来的。因为觉得比较贴切,也比『千手阁阁主』喊起来要方便,慢慢地就传开了……」
「这个称呼不妥?」朱迁疑惑道。
顾景曈眸中一派凛冽冷意:「卮虺,乃是《山海经》中《海内西经》一卷所载的异兽……」
他顿了顿,望向那士卒:「你们既觉得贴切,想必已在口口相传间知晓了,不如由你来说一说——你听到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士卒道:「小人知道的不多,只听说那卮虺人首蛇身,长着十个头,非常可怖。它栖身于山林之中,能吐出毒雾和瘴气。它体型巨大,行动却十分敏捷,误入它地盘的人往往还没察觉到它的行踪,就已被它杀害了。」
顾景曈道:「所以你们觉得,千手阁阁主就如卮虺一般,强大丶危险丶不可战胜?」
「这显然是千手阁的计谋,有意动摇军心。」朱迁板着脸厉声道,「你们竟还帮着四处传扬,真是长他人志气!」
顾景曈沉吟少顷,又道:「那你们可知晓,卮虺最终如何了?」
士卒摇了摇头:「军中流传的就只有这些,至于其他——小人也没看过山海经,确实不知道。」
「后来,禹听说了卮虺为祸一方的事,感到十分愤怒,便派遣他的臣子郜攴前去,斩杀了卮虺。」顾景曈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眸色仍深沉得让人看不透。「下回再听见有人说起这些,你不妨告诉他们故事的结尾。」
朱迁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心领神会地并未戳破。直到二人回到帐中,他方才开口道:「郜攴斩杀了卮虺……是山海经中果真如此记载,还是中军捏造的?」
顾景曈抬眸睨他一眼,问道:「是真是假,重要吗?」
帐内静默了片刻,一时间,只听闻外间的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中军说的是,这不重要。」朱迁了然道,「末将这就差一些信得过的人,将故事的结尾散播开来。」
一座孤坟茕茕立于坡上,坟上的黄土尚新,墓碑并未刻字。一女子独坐坟前,倒像是这新土中长出的花,单薄得近乎被寒风一吹即落,却又始终坚韧地开在这凛冽冬日里。
她与这坟冢周围堆着许多酒坛,好似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可与她一同悼念的毕竟只有酒坛,她仿佛陷在盛大的祭典中,和无边的孤寂作伴。
阮雪茶缓步行来,于她身侧坐下,劝慰道:「阁主,逝者已矣,还请您节哀。」
「你来了。」夜昙为自己倒上一碗酒,仰头饮了一口,「自我接任阁主之位以来,阁中已禁了一年的酒。难得我命人开了酒窖,有这样开怀畅饮的时刻,你怎的不去与他们同乐?」
「他们自乐他们的,缺了我这个护法,他们还觉得自在许多呢。」阮雪茶仔细看了看她启封的那坛酒,其上写明了品类,是烧刀子,酒窖所藏中最烈的一种。「我也敬关公子一杯吧。」
夜昙垂眸笑了笑,也给她斟上一碗:「他是最爱美人的,你要来敬他,他得乐上好几日了。」
阮雪茶端起酒碗,朝着墓碑遥遥一敬,而后仰头饮尽。
夜昙问道:「我此前吩咐的事,可都办好了?」
「阁主放心,俱已办妥。据千面堂传回的消息,如今镇南军已是人心涣散。」阮雪茶道,「这些计策,我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的。阁主当真是博学,不仅熟读兵书,竟连山海经也看过。」
「卮虺……」她继续喃喃道,「它有十个头,我们有蜀中十堂;它能吐出毒气,阁主精通毒理;它行动起来敏捷隐蔽,千手阁也是一样。这一异兽的能力,倒确实与阁主相像。」
夜昙见她对此颇有兴趣,便问道:「那你想不想听一听——这一故事的原貌?」
「愿闻其详。」
「卮虺原本不叫卮虺,它叫禾卮。最初也没有长着十个人头,它是一条碧绿的巨蟒。林间多瘴气,常有行人着瘴迷失,它便会将这些被困的人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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