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是一位眉目冷漠的女子,手里持着匕首,抵在画外人的心口,一双水眸笑盈盈的,其中似乎透着关怀的浮光,但从动作来看,尽是满溢的敌视。
许问涯又描完一张,退开一步,仔细端量片刻,觉得还是美化了。
刺耳的撕裂声再一次响起,分不清是今夜第多少次。
冬锋很是纳闷主子的反覆,这是画的什么?可是他不敢多看,没得招来迁怒。
许问涯从前还不至于苛责底下人,现在可不一定了,连最得脸的全昶都被他折腾得不轻,一病不起,干脆没来岳州。
但是怕归怕,冬锋实在好奇极了,时不时弓下腰捡拾碎纸,笨手笨脚收拾残局。他闹不明白许问涯究竟在不满意些什么,抓心挠肝,便将那些碎纸悄悄放在手里拼凑,脸上忽而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又是那个女人。
这不是画得挺好的吗?传神极了。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事,许问涯那厢又将一副新画揉成一团,继而碎尸一般块块掰烂。
画师越往笔下倾注情感,纸上所呈现出来的内容才会越栩栩灵动。情与怨混淆,笔触纠结,看得人烦,所以要撕烂。
许问涯在理清波荡混乱的情绪,这才会一副接着一副地作画,藉由观察自己落笔后呈现出来的画作来思考。
画上给出的信息非常直观,倘若是纯粹的恨意,不会连她靠近他时,脸畔碎发飞扬的弧度都能记得清楚明白。
在设想之中,他的笔墨该付诸于抵在心口的刀尖,刻画在她眼眸中泄露出来的抵触与蔑视上。可是一经下笔,他的手,便会控制不住地去描摹她的每一个细节。
纸画是无法传递香气的,可今夜的每一幅画完成后,整体看去,似乎都令人能够感受到那一缕扑面而来的馥郁之香,那是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
缠绕的情丝附加,才会呈现出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自然很令许问涯感到失望。
他觉得自己便宜极了。
简直到了贱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掷了笔,甩袖走开了。
被用至毛糙的笔尖陡然沉入笔洗,水墨飞溅。
冬锋跟在后头拾掇。捡完地上的碎纸,又紧跟着来擦画案,轻手轻脚归整文房。想他一个武将,八辈子没干过这么精细的活儿。
那些碎纸扔进篓子里前,冬锋犹豫了。
站在原地踟蹰了很久。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一时间很是难办。
不久之前全昶被主子折腾得倦累交加,一个大老爷们总找他吐露心事,冬锋很是不解,从前事务最忙的时候,也没见过全昶喊累的。全昶就是老黄牛一样能干,又八面玲珑,才会被主子启用,风里雨里都熬过来了,现在太平初定,怎么反而忽然叫起苦来?
来岳州前,甚至还直接一病不起。
彼时的冬锋觉得他好矫情,好不争气,枉为八尺男儿。
可是现在,冬锋突然就理解他了。
许问涯去了西梢间,于公案前坐着,闭眼片刻,恢复了平心静气的样子,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拿帐目来。」他吩咐。
冬锋放下那堆不知该不该处理的碎纸,过来给他呈上一叠帐本,点好一盏香气清幽丶能宁神的莲花灯。
许问涯静坐,浏览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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